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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一章:寶山離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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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離開寶權家之後,立即便往山林趕去,一路上因曉得有靈珠與自個兒同在,心中自然的多了一絲暖意,籠罩在黑漆漆的夜中反而感覺多了一絲自在。

山林中已沒了任何旁的動靜,聶如霜已經走了。

方才阿九擔心馬秀娥的情況,也便急急跟在鐘寶權身後走了,倒沒註意到聶如霜究竟是回了村子,還是獨自一人離開了。

聽鐘三嬸說,聶如霜休棄回村之後,老聶家又開始成日的不得安寧,整個老聶家除了陳金蓮,怕都拿她當一顆耗子屎,她走了更稱了聶婆子的心意,只是這回她卻偷拿了陳金蓮的金耳飾……

怕是這回就連陳金蓮都要對自家這閨女氣得牙癢癢了吧。

左右都是老聶家的事,她並不想摻和。

阿九急急的往山洞方向走去,瞧見山洞裏亮著一絲燭光,寶山哥這會兒怕是還在等著阿離……

自去年在山林中遇見過狼群之後,山窪子村的獵戶如今都已很少往山林裏走,即便是青天白日,也都是盡量的成群結隊,深林裏更是再無村民足跡。

阿九撥開洞口掩遮的枝條,擡步正要往裏跨去,就聽一道低低泣泣之聲,鐘三嬸坐在鋪著草席子的地上,手裏拿著張不知打哪兒來的字條,掩唇哭著。

“三嬸子?”阿九詢問的出聲。

鐘三嬸立即抹了把淚,將字條遞上:“阿九,你可算來了,快幫我瞅瞅,這寶山上頭寫的啥?他可是又一聲不吭的走了!……原本我同他說,過幾日與他一起去馬家門,商量著將他與朵兒的婚事辦了,他應得吱吱唔唔,我那會兒便覺得不對……”

阿九接過字條展開來看,便見鐘寶山字體方正的寫道:

……

阿爹阿娘在上!

寶山不孝,未能盡孝膝前!

兒子著實不想老死鄉裏,守著一畝三分地靠老天爺賞臉過活,鏢局活計雖險,來回一趟卻能抵地裏五年豐收,五年便能抵上一輩子!

寶山心中打算,欲趁阿爹阿娘身子尚可,這些年多攢銀子,五年之後,寶山會攜同媳婦娃兒一同回鄉,即時必定侍奉二老膝下,再不遠行。

阿爹阿娘珍重,寶山拜別!

……

寶山哥這一去便是打算五年之後再歸了嗎?

五年能攢上二百五十兩銀,算起來確是鄉田之間要勞苦上一輩子都未必能攢上的,鄉野農田靠老天爺賞臉吃飯……

鐘寶山多少還是有些志向的。

“阿九,這混小子上頭寫了啥?”鐘三嬸抽泣著問。

阿九不敢直言,怕三嬸子傷心,便避重就輕道:“寶山哥現下定是去了馬家門見朵兒姐,之後怕是依舊要回鏢局去。三嬸子若真放心不下,可讓秀娥阿姐帶著趕去一趟,想必也還能再見著寶山哥一面,只是這樣一來……”

“這樣一來如何?”鐘三嬸問。

阿九淡淡開口:“寶山哥與朵兒姐的身份怕便要瞞不住了!”

“那可不成!”

眼下這事雖過去了,可若真有人同鐘離家或是戚家講了這二人的行蹤,難保不會惹上麻煩,她雖不放心寶山繼續做鏢師,比起回來讓鐘離家拿去洩憤,倒不如在外頭再呆陣子,左右能曉得他平安便好!

鐘三嬸拭去了眼角的淚:“阿九,這事兒依舊要瞞著,便是你秀娥阿姐也不能透露半句,我已交待過寶權了,你也別說漏了嘴!對了,你恁晚了上來作啥?”

阿九如實回答:“阿離隨張少爺回了張府,我怕寶山哥久等,是以打算上來說一聲!”

“罷了!這小子走了也好,省得讓人山上山下的跑著操心,哎……”鐘三嬸嘆息了口氣,“只是不曉得乍跟你鐘三叔說,那老頭子雖還堵著氣,嘴裏不說,心裏卻是比誰都想著兒子,罷了罷了,咱下山去吧!”

“誒!”

阿九默默將字條收入懷中,也不再多做停留。

——

春日一陣風一陣雨,地面濕滑,鐘三嬸牽著阿九的手,生怕她滑倒,嘴裏說著話道:“寶山這混小子雖不孝,有句話卻是說的不錯,這田裏的活計便是看老天爺賞臉,你瞧瞧這春日一時熱一時冷的,有幾戶著急的已將棉花種下去了,也不曉得可會凍壞了!”

阿九家中沒得棉花種子,沒有接茬。

“不過那南面的竹林子裏倒是妥妥的都是剛冒出來的毛竹筍,那玩意兒剛冒出來的最是新鮮,拿骨頭一燉再加上些自家腌的鹹菜,味兒頂好頂好!”

這樣的美味,平常人家也是吃不著的,野筍雖多,沒有足夠的油水,燒出來也是澀的荒,也只有那大戶人家才吃得上這樣的美味。

阿九下意識的皺眉一思:“南邊的竹林子……莫不是從前富戶蘇家的地界?”

“原本也是山窪子村的,後因村子裏窮才賣給了富戶蘇家,現下蘇家在山河鎮的產業已全數被盧縣令侵了去,盧縣令養了恁多姨娘,每年這個時候都派家丁大堆大堆的往外拉著筍,聽說府內的正房太太格外的好這口!也總拿著這做禮。”

被鐘三嬸一提,阿九亦是想起,這筍若是燒得好著實是個好東西,只是平常人家哪裏舍得拿骨頭燉,雖說有了棉花的收成,山窪子村上一年的收成好上一些了,這一年卻也不能保證了能風調雨順!

沒有骨頭燉出的筍,便像沒有蜂蜜包漿的果脯子,光有形在,味兒卻大打折扣的。

更因如此,這筍倒成了富戶專屬的吃食,是以場面上的價格亦是高的驚人,阿九心中尋思著,若是自個兒也能弄出一片竹林來,每到這年節的收成,怕是能再翻上一番的。

“那一整片南山竹林都被盧縣令霸了,邊上都長著荊棘,咱村子裏的婆娘貪嘴,近日有幾個悄悄的進去挖了幾根回來吃,那味兒……香得連隔著三裏外都能聞著。”

鐘三嬸說得吃差沒口水直流。

阿九輕笑:“三嬸子若想吃,怎的不跟著一同去,左右那筍也不只有那南山有,咱們這山路兩旁的小竹筍亦是不錯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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